一份啰啰嗦嗦又支离破碎的流水账

#博士(女博),各种私设,乱七八糟

#(大概可能是)博凯,炎博(博炎?)

#随便写写,写到哪算哪,漫无目的(随时会坑)



-1- 艾赛尔必须搞清楚自己

艾塞尔始终搞不懂自己究竟想从这个名叫凯尔希的女人那里获取什么,正如她也始终无法弄清那位诨名炎客的武士究竟想从她这里获取什么一样。她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对人心,对人与人的交往,全都一头雾水,更一筹莫展。可她还是一意孤行,以极为明确的自觉一意孤行。人心什么的,该怎么与人好好相处什么的,不懂就不懂吧——她反正是站在这儿,活在这儿,有血有肉的一个躯体,暂且还算呼吸着。

所以她多少还得继续呼吸下去。以顽固的、一意孤行的、或是横冲直撞的方式继续呼吸下去。但若仅仅限于此她又极度不甘心。她好歹得搞清楚自己——自己是什么?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活着?——这是所有疑问的中心。在她现在这种丧失了一切(并非说肉体上的或者物质上的一切,而是精神的、意识上的、并不能够轻易量化的一切)的状态下,这也几乎成了她活着的根本目的。而相较之下,其他种种问题,诸如罗德岛是什么,罗德岛战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她当初参与创立罗德岛是为了什么,或者如今的她和如今的罗德岛是否真能达成灵魂和信仰的一致,是否足以使她付出信任和信心……这些种种,都不过是“她自己是什么”这个核心问题的衍生而已。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个人也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

罗德岛的大家以一种极为自然的、友爱的、信赖的、甚至是过分亲昵的方式日复一日二十四小时地压榨她,把大小诸事交于她,把统辖与决定权交于她,对她赋予各式各样的期待,宛若她是个领袖,是个神明,是个救世主一样——但她看不到这些无条件的信赖与期待的根基。一点儿也没有!以至于她时常会陷入“这是个陷阱”的精神幻觉中。

正因如此她反倒更喜欢眼前这个叫作凯尔希的女人。冷冰冰的、了无笑意的、带着毫不遮掩的敬而远之对她横眉相向的凯尔希。艾赛尔倒是喜欢这个女人,虽然是以一种同样冷冰冰的、敬而远之的方式。


凯尔希的办公室洁白,一尘不染。洁白得近乎惨白,那没有一点多余挂饰的墙。白板、值班表、资料和病例,即使挂着也是挂得整齐。与之相衬的是白铁皮的柜子里编着码的资料夹,白色办公桌上整齐得像用模具切过的几摞文件。桌子后面白大褂的那人也不例外,她脸上的表情和白色的墙壁如出一辙——一点活泼的气息也没有。

这种洁白干净令艾赛尔窒息。为了缓解窒息,她掏出了烟和火机,以超常的敏捷点上了。

凯尔希盯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又捡起这个恶习了?”

“又?”艾赛尔抬抬眉毛,“这么说我以前也——有这样的恶习?”

“抱歉,但这里禁烟。”凯尔希依旧坐在她的椅子上,没有半点抬起屁股来欢迎欢迎来客的意愿,并且明确地将其表达出来了。

“那么抱歉,你的小小的规则只好破例一下了。”艾赛尔若无其事甚至是故意地吐了很大一口烟,“你怎么不问我找你有什么事?”

“你从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我也不太想听。”凯尔希冷冰冰地垂下头去,拿起桌面上的一份研究报告,“不过反正你非得要说,那么——请问艾赛尔博士找我有何贵干?”

“我听闻凯尔希医生近日叫停了一项调查,我想请教一下原因。”

“我不记得我有叫停任何博士您正在进行的调查。”

“我可没说是我正在进行的。”

“如果是别人负责的,那么为何由博士您前来询问?”

“因为它关乎到我的兴趣。”

“兴趣固然重要,可请您牢记一点,不要把个人兴趣随意引入工作事务中来,那样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骚动。”凯尔希始终不屑于抬头,仿佛她手中的报告远比对话的内容引她的注意。

“你是在担心怎样的骚动,我亲爱的凯尔希医生?”艾赛尔问得轻佻,“你是担心什么样的过去的事件、什么样的记忆的唤醒会对我,以至于对罗德岛产生什么程度的骚动?抱歉我的大脑没有那么聪明,它难以理解你的逻辑。你竭尽手段阻断着我和我的记忆之间一切的连接,你却表现得好像一派好意。我是失去了记忆,可我还没有失去逻辑。”

“如果您认真阅读过我给您的诊断报告——虽然我确信您肯定将它直接扔床底了——您会发现我早已经把原因和道理写在里面了。”凯尔希终是抬头,不动感情地看那抽烟的女人一眼,眼神里并没有责备或不耐烦,只是一如既往的了无波动,如平坦的白漆的墙。

“我没有扔床底。”艾赛尔打断她,“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看了。那全是些废话,凯尔希医生。不要忘了我也懂神经学,那份报告是在侮辱我的学识。”

“那是份很严肃的医疗报告,艾赛尔博士,我也不想在这里跟您争论学术分歧。不管您认不认可,我才是这里的医疗总负责。我有责任保障您的精神状态。”

“如果我的精神状态脆弱到经不住一小点儿的刺激,那么请罗德岛还是慎重考虑让我这样的人去担任战术指挥这样一个事关重大的角色。”

“我的职责只在于内部事务,包括成员的健康问题。至于对外事务,决定权都在阿米娅——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最初的会面时我已经说清。”此时凯尔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脸上竟露出似是而非的某种笑意,“不过如果你确实想听我的个人意见——”

艾赛尔叼着烟。青的烟腾起来,把她的脸遮住了。她是戴着兜帽的,那个蠢蠢大大的罗德岛外套上蠢蠢沉沉的兜帽把她的脑袋遮住了,也把里面盘起来的浅褐色的头发遮住了。现在青的烟再把她的面部一挡,她霎时间仿佛被关进了某个封闭的空间,于是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你的意见?”她将寒颤用力一甩,甩到看不见够不着的世界尽头去,吐一口烟问。

“我认为罗德岛并不需要你。”凯尔希斩钉截铁地说,一点情面也不留,“罗德岛过去的三年没有你,今后的多少年没有你也能够生存下去——当初去营救你的计划,我是彻底反对的。”

沉默。只有微弱的吐烟圈的声音。

“但是阿米娅非常坚持。”凯尔希接着说,“她坚持要救你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这么办。我的支持是给她的。而对你,我到现在还是同一个态度——罗德岛并非没你不行。”

艾赛尔咯咯地笑起来。她简直太爱这毫不造作的坦率。它直白,通透,像透明的玻璃球一样,把敌对的情绪撞击得叮当作响,恰也撞到她的心坎上去了。

“我觉得我们俩至少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她愉快地大笑着说,然后伸手一掐,既掐灭了烟头也掐灭了对话。她向屁股始终钉在座位上没挪半寸的凯尔希医生一歪脑袋,说了最后一句话:“抱歉我得提醒您,我大概属于那类不太能够把控自己同干员之间距离的人,而且我得强调,我对那一位干员抱有相当的个人兴趣——把控不了的时候必然给您添加麻烦,在此先行道歉了。”

她旋风地离开了屋子,出门的时候把灭了的烟头摁在通道里的垃圾桶上。身后没有一点动静。她用不着回头也用不着在背后生上眼睛也能知道,那个女人依旧坐在那座椅上分寸未动。


她出门几步遇见了阿米娅。

阿米娅瘦小的身躯怀抱着一大堆资料。艾赛尔弯腰从她手里接过大半,轻飘飘问:“搬到哪儿?”

“第二资料室,博士。”阿米娅答。

她们肩并肩地走。通道两侧的墙灯把苍白的光打在阿米娅的脸和艾赛尔的兜帽上。她们一齐走了二十五步,彼此都没有说话。数到第二十六步的时候——此时艾赛尔迈出的是左脚而阿米娅的是右脚——艾赛尔忽然低声问道:“阿米娅,你知道凯尔希医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您?”小兔子着实惊讶了一下,“怎么会呢?”

“她很讨厌我的呀。”艾赛尔相当愉快地说,“你不觉得吗?”

“不,当然不。”阿米娅陷入了一丝慌乱,“凯尔希怎么可能讨厌您?不如说,恰恰是相反面——”

“如果你管那个叫做喜欢我的话,那么全罗德岛的干员简直是爱我爱得发狂了。”艾赛尔哈哈笑起来。

“博士!”阿米娅带着责备的语气喊了她一声,“凯尔希她是那样的性格,您别在意。可她绝不讨厌您——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不,我不需要你发什么誓做什么担保。”艾赛尔夸张地摇着头,心情依旧愉快,“我只是很好奇地想知道,我以前究竟对她做过什么让她对我如此的排斥?”

“我不知道,博士……”阿米娅陷入了暂时的悲伤,从她的语调和表情来看她的确也并不知道,“不过凯尔希医生一直是那样,过去和现在都是那个样子。只是博士您……过去的您并不常和她有矛盾而已。”

“那么是我的错咯?”

“不,不是!”小兔子又惊了一下,双脚简直要离地跳了起来,“博士您受了很多的苦,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这不是您的错。只是……我不希望您对凯尔希医生有什么误解。”

“唔,唔。”艾赛尔若有所思地晃着头。

“那么,您……现在……”小兔子仰起脸来偷偷瞥着艾赛尔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讨厌凯尔希医生吗?”

“不啊。”艾赛尔不假思索地爽快回答,“我觉得她很有趣。”

阿米娅整个身子放松下来,大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而她们终于走到第二资料室的门口。艾赛尔帮忙把资料塞进了制定的位置,拍拍手转身要走。阿米娅轻轻拉住了她,在她手臂上嗅了嗅,又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却认真地警告:“博士,我觉得您还是尽量不要抽烟。虽然我理解您高度用脑很辛苦,但是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

“好,好。”艾赛尔假装很认真地听取了意见,即使这份努力不算太成功。她在阿米娅关切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资料室,走进了狭长的通道。


她行走于这个庞大的、错综复杂的方舟内部结构中,她的长靴的鞋底有节奏地敲打着合金板铺成的地面,她的思绪飘移在纷繁复杂、抽象与具象混合的混沌空间,她的视野里闪过诸多模糊不清的景象:散乱的尸体,洇血的碎石,倾倒的墙垣,折断的弓箭……灰蒙的天,凄鸣的飞鸟,翻滚的乌云,坠地的天灾……又有握住的一双手,被血湿透的袖口,蜂鸣不已的通讯器,沉沉的榴弹和锋利的匕首……还有什么?……还有个小药瓶,透明的瓶身盛着透明的液体,5cc。瓶身上什么图标也没有,什么字迹也没有,牢牢密封的瓶口。她却很清楚,那是罗德岛的制剂。她握着那个药瓶,瓶身被她捏得早已温热。她的长靴的鞋底无声地踩踏在血和泥混杂的小巷的路面上。转弯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地回头。视野尽头被掩体和火光遮挡的地方,她看见那个女人——面无表情的凯尔希,在喊着什么。噪声太大,她听不见喊的内容,她更辨不出那个口型。

她耸耸肩,无论对方此刻在喊着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她又转了身,继续朝前走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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