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炎博,博炎,无差(内含银-->博)

#我就自暴自弃先发出来吧(萎靡),如果能填的上就填上,如果填不上就当是我怂极了(继续萎靡)

 

-1-

博士有一些不太好向别人说的癖好。

比如,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比如,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又比如,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虽然在这一层意义上他和红可以结为心友,但每次对上那双刀锋一样的视线,博士便缩回脑袋心想算了。结为心友又如何,还不是两人一样,都摸不得碰不着?

罗德岛是毛茸茸的天堂;但却同时,对于身居核心战术指挥一职的博士而言,却在精神负担上堪比地狱。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应当最大限度与所有的干员(其中九成以上是女性)维持均等、适当的距离。倘若他有意无意对其中任何一位稍稍伸出点友谊之手,对方想必不会拒绝,但由此产生的多米诺骨牌般的恶劣后果,想象一下便觉得不寒而栗。尤其当他意识到,有那么几名女性干员对自己抱有超乎规范的暧昧态度之后,他就更警觉了。在职场上谈恋爱比起在战场上谈恋爱更需当心,稍不留神玩火自焚——博士这样警告自己。所以即使当普罗旺斯甩着那超乎寻常的大尾巴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边小声哼哼“我的大尾巴毛茸茸啊毛茸茸”,一边笑着对他说“我的尾巴您很在意吗”“那——要摸摸看吗”的时候,他也挤出全身的意志力抵抗这种致命吸引,冷漠无情地摇摇头说:“我是担心你一不小心就把我桌上的东西弄翻了”。

这是博士的心结。他内心翻涌的欲望和过于强大的自我禁锢,形成了近乎洁癖的禁忌。

 

和男性干员的共事,会让博士觉得相对轻松一些。在想象中触摸别人毛茸茸的身体部位(尾巴也好耳朵也好),对于女性来说未免过分失礼,但若换成男性,便不显得那么别有用心。因此讲究礼仪的博士相对坦然地接受了这种念头,毕竟归根到底他并没有心怀鬼胎,他的确不过是想要摸一摸毛茸茸的东西而已。

在男性干员中——尽管其人数不容乐观——足够毛茸茸以激起博士摸一摸的欲望之物,仅此一件,却偏偏生在那高贵的喀兰之主身上,于是仿佛又变成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物件。那位年轻高雅的雪境贵族总是无意识地在战场上或方舟里将此物摇晃得生动显著,对于博士的视觉和内心冲击可想而知。他偶有数次想要扔掉罗德岛指挥官应有的冷静自持去向对方坦陈自己内心的冲动,却依旧被强大得无以伦比的自制力压了下来。

然而这时候,他很累。作战图纸、干员资料和基建报告铺满了一桌,两三个高矮不同的杯子里分别盛着黑咖啡、红茶以及理智顶液的残渣。还有一份医疗部刚刚送来的、经过凯尔希审查删去了部分医疗部限定内容的关于某干员的身体状况报告,被他胡乱翻了一遍,丢在面前的桌上,被日光灯照得白亮。

 

那位喀兰的贵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访。他优雅地坐在长沙发上,品着一杯咖啡,不自觉地晃动他那黑白斑驳的蓬松尾巴。博士遂不自觉地被吸引,目光盯着不放,陷入了情绪与意志抗争的胶着境地。喀兰之主抬头看他一眼,猫科动物野生的敏锐捕捉到了博士视线的含义。

他将咖啡杯置于一侧的茶几上,在沙发上稍稍挪动了身体,留出足够另一人的空间,对博士道:“你看起来需要休息一会儿,我的盟友。”他伸手拍拍那空出的位置,“从你的书桌上离开片刻吧,坐到这里放松一下。放松心情有助于之后集中你的注意力。”他邀请得礼貌体贴,难以拒绝。博士走过去坐下,拉伸了手和腿,把疲惫稍稍释放出去。而喀兰之主敏捷地将他的尾巴卷起,抬到半空,绕过他的头顶再放下,直接放到了博士的膝上。

博士一愣。

“你用不着这种防备的表情。如果能帮助你感到放松一点,这点小事我银灰愿意效劳。”喀兰的贵族优雅地微笑,“我的妹妹,恩希亚,过去也总喜欢抱着我这条尾巴,不抱着便不肯睡觉。呵呵,明明自己也有那么漂亮的尾巴呢。而我——,我从小也喜欢父亲的尾巴,蓬松,粗壮,直到现在也时常怀想。”

“真的……可以吗?”博士谨慎又期待。

同他交情甚好的青年贵族表情温和默许:“是我很愿意的事情。”

那是博士愿望成真的一刻。他忘乎所以甚至未能听见敲门的声音。

 

 

-2-

炎客之前未见博士这样放松的神情。

那个青年——他暂且遵循这里的习惯称他为“博士”——向来是警觉多虑的。

他是一团苍白漂浮而没有附着的气体,兜帽遮蔽的消瘦脸庞始终淡漠而孤立。他并非不信任他人,相反,在炎客的概念中他过于容易信任他人;但他那惯于分析考量的思维模式让他在缔结了友好稳定的同伴关系之上依旧保持旁观者视角,从团队信任中抽离出来,刻意又本能地维系一种平和均等,但实质冷漠疏离的关系。他塑造出一个平日温和儒雅、战时冷静果决的个人形象,对罗德岛有益,而对罗德岛干员无害——凯尔希之流最默许并推崇的战术指挥家形象,轻而易举地平衡了罗德岛内外错综复杂的阵营和种族关系。但这个人本身,是空心的。

或许根源就是缺失的记忆。并不完整的人格给这位青年带上一股飘忽不定的气质。他有时敏锐如锋,有时温婉如水,但总体说来是自带真空隔离舱的人。看不见摸不到光波声波也不可穿透的空洞洞一层套在身上,护着一个茫然、困惑,甚至应该是脆弱的自我。

 

炎客试着打碎这层舱,用挑衅也好傲慢也好针锋相对也好。他盲人摸象一般在博士的防壁里探寻对方的痛点。对方有时会有针扎的反应,眼眸里烈火瞬间燃过,炎客便略为满足地冷笑:呵,倒还埋着些活的神经。于是博士对他的态度起了变化,变得与他人不同,独处时会卸掉那副好似翩翩君子的假面,用更狡黠且多刺的脸孔来同他对峙,抑或交易。

“你的手里捏着我的一段过去。”博士这么对他说,“你能在你死之前,帮我找到答案吗?”

这是互惠互利的隐秘协议,瞒过凯尔希之流“保持距离”的警告,撕破罗德岛干员群体人际关系的平衡,以近乎偷情的方式缔结一种亦敌亦友、若远若近的关系。炎客对此甚感愉快,因为他更有机会触及这个单薄青年体内蛰伏的未知核心。在炎客眼里,他就像一颗被严冬剥去花果而落地休眠的种子,赤裸裸、如履薄冰地重新生长,谁也不知能开出怎样的花来。但炎客他,则可能知道。他见过这副空壳真正主人的模样。他对血液里刻入的东西深信不疑。他想自己若幸运活得长久一些,便可用这浴血千回的双刀和尚未崩解的躯体再领教一回当年令他刻骨铭心的东西。

炎客时常觉得他自己是整个罗德岛里离博士最近的人。当然,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幻觉,他这么告诫自己。但令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是,这个青年竟会露出如此放松戒备的笑容。

 

他敲过了门。漫不经心敲了三下,没等回应就推门而入——这是罗德岛所有干员约定俗成的习惯,鉴于博士随时可能在他的桌子上、椅子上、沙发上,甚至站着靠在窗台上呼呼入睡不省人事,所以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敲完直接闯入。

博士并不是睡着了,他只是抱着一团毛茸茸的雪豹尾巴蜷在沙发上傻傻发笑。而那尾巴的主人,一个年轻健硕气质高贵的雄性菲林正微笑着用手指轻抚博士从兜帽一侧掉落出来的一绺黑发。

沙发上两人抬眼看他的时候,他微微一挑眉毛,对着博士说:“抱歉打扰了,塞雷娅主任有事找你。”他伸出大拇指冲医疗部的方位指了指,用力加上两个字,“现在。”

博士松开了手中的玩物向沙发上的客人说句抱歉,起身走到门前。而他,炎客,两手叉在胸前,正好把路挡着。博士低声说“……抱歉,借过……”,却并没有正视他的脸。

他侧身让了路,饶有兴味地打量还坐在沙发上的菲林青年。博士擦着他的肩膀走过时,他愉快地高声说道:“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银灰先生吧。久仰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接着又伸手亲切拍打了一下博士的后背,补充道,“快去吧,不用操心,塞雷娅主任还在等着你呢。我向银灰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就行。”

待身后的脚步声变远变轻,他踱进屋里报上姓名:“炎客。”

喀兰的青年不慌不忙地起身,嘴角挂起一抹浅笑:“你就是那位……”

炎客伸出手同对方握了一握,彼此虎口的力度远比对话的语调严厉。

“银灰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如何?”炎客漫不经心地提议,话音底下流淌着听不见的笑意。

 

 

-3-

博士从医疗部回来时,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银灰也好,炎客也好,全都不在。他在周围转了一圈,依旧连个人影也不见。直觉拉响警报,他冲去罗德岛警备大门。看守的说见到银灰先生和炎客先生一起朝野外训练场去了。博士拔腿就跑,远处叮叮的响声刺进耳膜。

他在训练场的一端找到两人。一个站立着,用剑支撑着地面,上衣被划破,衣领、裤腿和毛发上溅着不知是谁的血。另一个半蹲着,一把刀收在手里,一把刀杵在地面,浑身是撕裂的伤口,血从伤口里渗出来,淌进地面。

“果然名不虚传。”半蹲着的人斜睨着站着的人,沾血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你没有放水,我为此感谢你。真是场愉快的战斗。”血还在从他的伤口汩汩涌出。

“我倒不觉得有任何愉快之处。”站着的青年语气少有的冰冷,“可以的话,尽量不要给我机会再做你的对手——你的运气,下次可不一定会有今天这么好了。”

 

博士简直七窍生烟——假若他不是博士而是伊芙利特的话,那么此时七窍生烟的不仅仅是他而估计是整个罗德岛本身了。今天收到的那份医疗报告、方才和塞雷娅主任的谈话,以及面前蹲在地上这个家伙乱七八糟的惨状和他脸上那股满不在乎且乐在其中的表情——所有的这一切都令他七窍生烟起来,几乎要卸下自己那强大得无以伦比的自制力,冲过去一脚踹在那汩汩冒血的身体上,如果致命了那数他活该。

“炎——客——”他嘶哑着嗓子克制所有的怒气低吼,“你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炎客低声地轻笑,“真银斩,百闻不如一见。”

博士没理睬他,转而向另一人控诉:“银灰先生你怎么也跟着他胡来?”

喀兰的青年收起佩剑朝他走来。“抱歉,我的盟友。”他向他微微低头,“我还有些事情需得离开,原本要谈的事情我会嘱托讯使传达给你,详细的改日再叙。今日就此告辞了。”说完他做了一个意外之举。他伸出双臂搂住博士的双肩,将脸靠近过来,在博士前额的左右两侧分别轻吻了一下——像是某种告辞的礼仪,并不知道是来自喀兰的习俗或是从维多利亚学来的礼节——在放手之前于博士耳边低语一句:“此人对你有威胁,和他保持点距离。”之后,他松开手,稍稍鞠躬,大步离开。

 

地上的人拄着长刀站立起来,瘸着腿朝博士走来,眼里狂热的杀戮之光尚未褪去。博士狠狠地瞪他,恨不得将他手撕成碎片。但这人已经像碎片一样,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嘴脸,轻飘飘的仿若所有的血和伤都事不关己一般。他更加地愤懑起来。

“你就这么怀念医疗部的病床?”他凶巴巴地说,“这么急急忙忙希望被绑回去吗?”

“不至于。”炎客笑着回答,“这点伤不值一提,你别看不起萨卡兹的自愈能力。”

“我觉得你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账。”博士伸手去搀他的胳膊。

“别用那种杀人的眼光盯着我。”炎客又说,“虽然我不讨厌这种眼光,但可以留到你想起来什么、足以做我对手的那个时刻。”

“你死了可就不会有那个时候了。”他搀着他向方舟走,“你先回你房间去,小心别让人看见。我去医疗室给你拿点伤药。”

他不假思索地去当一个同伙,替对方去隐瞒这个现状。他想到此时若要面对塞雷娅或凯尔希那暴风骤雨的斥责就愈加无法忍受。他已经被这个乱来的人搞得头疼至极,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情绪上的负担。

 

他们在通道里分手,炎客毫无反省,而他满腹怒火。

他在医疗室门口与白面鸮擦肩而过,后者嘴里嘟囔着“error发生”手里端着一瓷盘不明所以之物朝着走到那头看起来像是送葬人的白色身影走去。他钻进无人的储备间取了些伤药和绷带,藏进他那宽松外套的几个口袋里,便往炎客所呆的房间去了。

 

 

-4-

炎客说着“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来”的时候他气势汹汹地摔上了门。炎客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他,终于耸了耸肩叹口气,说随便你吧。语气和让他看实战录像的时候一模一样。

炎客浑身是伤。真银斩直接的横切口和它的震动产生的力量余波在他的脸上、胸口、手臂、腰部、腹部、腿上留下许多道裂痕。光是给上身的伤口止血就花了挺长的时间。炎客倒是配合。

博士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他还气恼着呢。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自然而然将自己当成了这一事件的责任者。任何干员的受伤都会让他难过,但眼前的这个却与别人不同。此人报到的第一天说,请把我当做武器来运用。此人浴血而战的样子令他心动,是极美的眩目的画面。作为武器,此人强大,出色,值得自满和夸耀。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同伴,或者作为一个别的什么,每当看到这具身躯沾染了血和沙土,宛如一柄随时会碎的长刀一般桀骜地立在战线最前沿,罗德岛的这名战术指挥官便不由暗暗感到恼火和不安——对于这种情绪他难以控制且找不到根源。他隐隐感到这个人是特别的。

过去在罗德岛的半年多,他感觉自己是一团飘在半空的无形的气体,面对着苍白一片空空如也的墙。一个月前这个男人出现,仿佛在他的白墙上砸了一根染血的铁钉。那便是他肉眼所及的范围内唯一可见的支点,仿佛那根铁钉是他可以将自我的存在与灵魂悬挂上去的地方,就像悬挂一件外套一般。他对炎客说,请让我通过你找回我的过去。他认为这是导致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原因。可这又不像是全部。他觉得自己的整个存在都似乎与这个男人的过去层层叠叠交错起来——无论是以哪样的方式,好的或者坏的,千丝万缕地息息相关。

 

他往对方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绷带,看着他身体表面被刀伤劈开或没劈开的一些矿石结晶病灶。他的手指触过伤口边缘,几块原始颗粒的碎片从指尖剥落。他下意识地啜了一下指尖,血的铁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源石细屑的坚硬粗糙感磨上舌尖。他叹口气,心情愈发低沉下去,于是终于开口说:“塞雷娅对你说过吧,过激的战斗会激发源石结晶在你循环系统里的扩散速度。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不会傻到听不懂吧。”

“嗯。”对方不以为然地回答,“你要建议我在医疗床上躺到死吗?”

“我当然不会。”他并不犹豫地说,“可像今天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完全应该避免。”

“我的问题。”炎客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担过去,“不过那位喀兰的少爷,你最好对他警惕一点。他别有用心——他身上有不善的气息。”

博士在给绷带系死结时狠狠扯了一把,疼得对方差点儿跳起来:“别有用心的难道不是你吗,炎客阁下?”

“我别有用心的时候会直接告诉你的。”炎客针锋相对,“我也不会耍什么花招,更不会用什么伎俩迷惑你的眼睛,博士先生。”

“你可不必替我操心。”博士冷冷地说。

“你就算再怎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也不要对他掉以轻心。”炎客接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博士的手陡然停了下来,一瞬间用力地咂了嘴。

“那不是一看便知的事情吗?你并不善于掩盖。”炎客嘲讽地笑着,“那只豹子也看得清清楚楚。你在战场之下,有时候真是意外的浑身漏洞。”

博士没有心情去在意这句话。他只因自己的个人癖好被人洞穿而感到羞恼。“我并没有喜欢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干脆一干二净地否认掉,“好了转过去,向前趴一点,腰上的伤口需要敷药。”他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契机。

对方配合地转身。那伤口的角度有些刁钻,他需要坐在对方身后才比较方便上药。他一屁股坐下却被一道又硬又锐的东西狠狠硌了一道,疼得他直跳起来。

炎客回头看他,表情古怪,“真抱歉,我的尾巴不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它又硬又刺人。”

博士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回去:“别动!”便自暴自弃无视上面所有对话,避开那条尾巴再次坐下,将双倍的消毒水抹进那道伤口,好像这样可以稍微实现一下他隐隐的报复之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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